决胜之年与达标之年—2020年中国宏观经济展望
2019年前三季度我国在严峻的外部形势下实现了6.2%的GDP增长。展望2020年,贸易不确定性的阴云仍未散去,经济结构转型尚未完成,稳增长的压力依然不容小觑。2020年是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决胜之年,也是三大攻坚战的达标之年。2012年十八大报告提出:“确保到二0二0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宏伟目标。……,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二0一0年翻一番。”为了实现GDP相对2010年翻一番的目标,在假设2019年第四季度GDP增速维持在6.0%的情况下,2020年GDP增速需要达到6.0%以上。不过,第四次经济普查后2018年及其之前的GDP增速可能追溯调整,进而影响到实现GDP翻番目标所需的GDP增速下限。经济普查通常对该次普查时点至上次普查时点之间5年的GDP增速影响较大,对上次普查时点之前的年份的GDP增速影响相对较小。如果第四次经济普查对普查年份前5年(含普查年份)GDP增速的影响与第三次经济普查相当,那么实现翻番目标所需的2020年GDP增速下限可能降低至5.6%至5.7%之间。考虑到历次普查对GDP的调整幅度通常小于上一次普查,实现翻番目标所需的2020年GDP增速下限可能放宽至5.8%左右。
2017年十九大报告进一步提出:“从现在到二0二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期。……,特别是要坚决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精准脱贫、污染防治的攻坚战……。”其中“防范化解重大风险”要达标,就要求宏观杠杆率不能显著上升。两相权衡之下,宏观政策可能采取“总量稳定、重点突出”的方式,既能起到经济稳定器的作用,又不至于让宏观杠杆率明显上升。
本文将分析2020年宏观经济形势的变化,展望杠杆率约束下稳定经济增长的政策组合。
一、经济增长
1、投资
(1)房地产投资
2019年前三季度,房地产投资增速虽然出现回落,但下降速度较为缓慢。到2019年10月房地产投资累计增长10.3%,较2018年末高出0.8个百分点。房地产投资维持韧性的秘诀在于提高期房销售的占比,通过销售期房提前获得现金流,进而在房地产销售增长放缓、房地产融资收紧的背景下维持较高的投资增长。到2019年10月,期房销售在商品房销售中的占比已经提高到86%,较2018年末提高接近4个百分点。
在依赖期房销售的高周转模式下,房地产开发企业需要加快开工节奏,使之尽快达到期房的预售条件后启动出售,此后可以放缓施工节奏、减少资金占用,直到期房预定的交付日期临近时再加快施工。这种模式深刻影响着房地产投资的结构。由于开工节奏较快,更多的土地被投入开发,房地产投资中的其他费用(主要包括土地购置费用)快速增长。因此,在期房销售占比显著提高的2018年,房地产投资中其他费用的增速大幅提高。虽然2019年以来其他费用增长放慢,但仍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速。与此同时,房地产投资安装工程的增速下降,反映出商品房竣工的速度放缓。到2019年10月,房地产投资中安装工程的同比增速为-25.0%,处于历史低位。
因此,我们可以结合高周转模式的特点,从房地产投资的不同组成部分入手分析2020年房地产投资的变化。在房地产投资中,建筑工程与其他费用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2019年10月建筑工程与其他费用在房地产投资中的占比分别为56%和37%。考虑到设备器具购置的占比较低,下文将主要分析建筑工程、其他费用和安装工程三个组成部分的变化趋势。
从建筑工程投资来看,房地产建筑工程投资增速与商品房销售情况有关。历史数据显示,30城商品房销售增速对房地产建筑工程投资增速有一定的领先性。2019年30城商品房销售平稳增长,说明2020年房地产建筑工程投资增速仍将展现出韧性。
从房地产投资中的其他费用来看,其他费用主要与土地购置支出相关。因此,100城市土地供应增速对房地产投资的其他费用增速有1年左右的领先性。随着2019年土地市场的降温,2020年其他费用增速可能进一步下降。土地拍卖数据也从侧面验证了这一点。受房地产融资收紧的影响,2019年下半年土地流拍比例显著上升。到2019年10月,土地流拍比例达到25%的高位。历史数据显示,土地流拍比例的提高往往预示着其他费用增速的下降。
从房地产安装工程来看,安装工程投资与房地产竣工速度相关。在临近竣工阶段,房地产安装工程投资将增加。2018年以来,随着期房销售占比的显著提升,房地产竣工面积增长放缓,安装工程投资大幅下降。不过,在房屋新开工面积保持正增长的背景下,竣工面积负增长的局面难以持续。随着期房交付日期的临近,竣工面积和安装工程投资增速将被动上升。按照期房2年交付估算,2020年可能迎来期房的密集交付。因此,2020年安装工程投资降幅有望收窄。
总体而言,2020年建筑工程投资增长可能较为平稳,与土地购置相关的其他费用增长将进一步放缓,而安装工程投资降幅可能收窄。由于土地购置费用在房地产投资中的占比远高于安装工程投资,2020年房地产投资增长可能继续放缓。
(2)制造业投资
2019年制造业投资增速大幅下滑。到2019年10月,制造业投资累计增长2.6%,较2018年末的9.5%低6.9个百分点。展望2020年,制造业投资增速或将低位企稳。
从库存周期来看,多项指标显示工业企业正在接近库存周期的底部:
第一,我们选取了典型的出口依赖型行业——计算机通信、典型的消费拉动型行业——汽车和典型的投资拉动型行业——黑色金属加工,观察这三个行业以及全部工业企业产成品库存增速在历史上的分位数位置。可以发现,汽车行业和计算机通信行业的库存分位数都在历史低点,或许已经处于库存周期的底部。而黑色金属加工业的库存处于历史上23%分位数的水平,也相对较低。全部工业企业库存处于历史上6%分位数的水平,可能已经处于或正在接近库存周期的底部。
第二,票据融资增速对工业企业产成品库存有一定的领先性。这是由于票据融资增速是贷款额度松紧的风向标,当信贷放松后,企业库存可能逐渐去化进而步入新一轮库存周期。随着2019年以来票据融资增速的上升,工业企业库存或将触底。
第三,工业企业利润增速是库存的领先指标。这是由于利润反映了供需格局的变化。利润的改善往往反映了供需格局的好转,带动库存去化。近期工业企业利润累计增速虽然仍然为负,但已趋于稳定,可能意味着库存周期也接近底部。
历史经验显示,库存周期的底部往往也是制造业投资增长的底部。随着库存去化的完成,制造业投资增速有企稳的可能。
从出口来看,2019年外需疲弱是制造业投资下滑的重要原因。数据显示出口增速对制造业投资增速有一定的领先性。2020年出口增速可能稳中有升(详见下文)。在出口改善的提振下,制造业投资增速有望企稳。
(3)基建投资
在专项债新增额度大幅提高、财政政策更为积极的背景下,2019年基建投资增速却未出现明显回升,仅停止了下滑趋势,在低位企稳。基建资金来源增速低迷是基建投资徘徊在低位的重要原因。
从表外融资来看,基建投资增速与信政合作信托资金的增长相关。随着表外融资收缩的放缓,信政合作信托同比增速在2018年第三季度触底之后小幅回升,带动基建投资增速企稳。不过,2020年底是资管新规过渡期的截止时限,2020年表外融资将继续面临收缩压力。信托到期数据显示,2020年资金信托到期同比增加,表外融资缺口仍将对基建投资形成一定的压力。
从土地出让收入来看,受土地市场低迷的影响,2019年前10个月土地出让收入累计增长6.9%,较2018年末大幅下降18.1个百分点。而公共设施投资增速与土地出让收入密切相关,因为公共设施投资更加依赖地方政府财力。从土地出让收入的领先指标——土地溢价率来看,未来土地出让收入增速仍有下滑的风险。
因此,提振2020年基建投资需要进一步扩大政府债券融资,并放松资本金比例的限制。
从政府债券融资来看,2020年财政赤字率可能提高至3.0%,对应的赤字规模约3.1万亿。其中,地方一般预算赤字可能约1.1万亿,中央一般预算赤字约2.0万亿。新增地方专项债规模可能在3.2至3.3万亿之间(对财政赤字和专项债规模的估算过程详见下文财政政策部分)。
同时,为了提高专项债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力度,9月4日国务院常务会议要求专项债不得用于土地储备和房地产相关领域。数据显示,2019年发行的新增专项债中约33%用于棚改,31%用于土地储备。因此,尽管2019年新增专项债额度显著提升,但没有对基建投资形成有力的支持。如果新增专项债中用于基建投资的比例上升,专项债对基建投资的刺激作用也将提升。
从资本金比例来看,11月13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降低部分基础设施项目最低资本金比例。将港口、沿海及内河航运项目资本金最低比例由25%降至20%。对补短板的公路、铁路、城建、物流、生态环保、社会民生等方面基础设施项目,在投资回报机制明确、收益可靠、风险可控前提下,可适当降低资本金最低比例,下调幅度不超过5个百分点。加之6月发布的《关于做好地方政府专项债券发行及项目配套融资工作的通知》允许将专项债券作为符合条件的重大项目资本金,资本金要求对基建投资的约束有所减轻。
因此,在财政政策的逆周期调节下,2020年基建投资增速有望进一步提高。数据显示,中交建与中铁建合同额增速已经显著上升,基建投资回升已在途中。
2、进出口
(1)出口
在中美贸易摩擦升级叠加全球需求下行背景之下,2019年1-9月我国出口同比录得-0.1%,增速低于去年同期12.1个百分点。需要注意的是,尽管我国出口增速下降,但其在全球出口份额仍相对平稳。2019年1-6月,我国出口占全球市场份额为12.4%,持平于去年同期。我国出口增速下行但出口占全球份额持平,表明相对于全球其他出口导向型经济体,我国出口增速仍具有相对优势。考虑到我国出口结构与韩国、日本较为相似,三者出口竞争关系较强。比对中国、韩国、日本的出口表现可知,尽管我国直面中美贸易摩擦,我国出口增速表现仍好于韩国、日本。那么,在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之下,我国出口相对竞争优势从何而来?
首先,从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看,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率先贬值有助于增强我国出口相对竞争优势。纵向比较,从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和我国出口增速关系看,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大致领先我国出口6个月左右。数据显示,中美贸易摩擦爆发之前,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同比与出口同比保持较为良好的反向相关关系,在中美贸易摩擦爆发之后二者显著背离,这或主要与贸易摩擦带来出口扰动有关;当我们把关税同比变化纳入至实际有效汇率变化,二者显著吻合。横向比较,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先于韩国、日本贬值或是其获得相对竞争优势的原因之一。具体而言,2016年6月以来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进入贬值通道,而此时韩元及日元实际有效汇率仍在升值阶段,中国出口或率先获得出口相对价格优势。
其次,从出口结构看,出口结构优化增强了出口增速的稳定性。分贸易方式看,一般贸易较加工贸易更能抵御出口需求及出口成本上升的风险。历史数据显示,一般贸易与加工贸易出口同比大都处于同涨同跌的区间,2019年以来伴随关税冲击显现,加工贸易出口增速快速跌入负增长区间而一般贸易出口增速则仍维持正增长。从我国出口贸易方式结构看,2010年一般贸易出口占比首超加工贸易出口占比后,一般贸易出口占比持续上升而加工贸易出口占比持续下降,截止至2019年9月,加工贸易出口占比首次跌破30%至29%。由此,出口贸易方式的转变增强了我国出口的稳定性。
分产品结构看,根据统计局公布的《2017年高技术产业(制造业)分类表》,本文统计我国高技术制造业出口占比发现其由2016年的51.5%持续上升至2018年55%的高位。一般而言,高技术制造业因其独创性及不可替代性抵御外部风险的能力较强,其出口占比提升有助于稳定我国出口增速。2016年以来我国高技术制造业出口增速持续高于剔除高新技术制造业的出口增速,成为稳定出口增速的主要来源项。
分区域结构看,中美贸易摩擦以来我国出口市场多元化稳定了我国出口增速。其中我国对东盟、欧盟等主要市场出口增长,尤其是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增速显著高于整体出口增速。具体而言,截止至2019年10月,我国对东盟出口占比较2018年提升1.2个百分点至14.1%,我国对欧盟出口占比较2018年提升0.7个百分点至17.3%;而在贸易摩擦影响之下,我国对美国出口占比较2018年降低2.2个百分点至17.1%。
11月4日召开的RCEP领导人会议中,除印度以外的十五个RCEP成员国已经结束全部20个章节的文本谈判以及实质上所有的市场准入的谈判,目前正启动法律文本审核工作,以便在2020年签署协定。在全球多边贸易体系面临瓦解阶段,RECP构建了东亚地区区域自由贸易协定,有助于降低我国对美国及欧盟等发达经济体的依赖。数据显示,2017年我国对RCEP其他四十个成员国占比不断上升,由2017年的25.2%上升至2019年的26.4%。此外,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经济体出口增速显著高于整体,出口市场多元化趋势明显。2019年1-10月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经济体出口同比6%,高于我国整体出口增速6.2个百分点。
最后,从中美贸易摩擦看,中国对美国出口粘性缓解了贸易摩擦带来的出口损伤。具体从美国对中国加征关税产品出口情况看,被加征关税产品对美出口增速在跌入-50%之时通常会反弹。如第一批被加征关税的产品(340亿美元)对美出口增速在下滑至-40%后逐步反弹。
综上,一方面,在中美贸易摩擦和外需下滑的双重作用下,我国出口增速下行;另一方面,在前期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贬值、出口结构升级及中国对美国出口粘性等因素托底下,我国出口在全球市场份额维持稳定。
展望2020年,中美贸易摩擦缓解及全球需求边际好转,我国出口增速有望企稳回升。具体而言:
从中美贸易摩擦看,2018年以来贸易摩擦走势牵引我国出口走向。但伴随我国对美国出口占比下降,贸易摩擦升级空间收窄,贸易摩擦对我国出口的负面影响正减弱。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从中美经贸磋商走向看,2019年10月中美第十三轮经贸磋商取得实质性进展,并确认部分文本的技术性磋商基本完成。随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10月29日)新闻稿,美国可能延长对340亿美元的中国输美商品的关税豁免。种种迹象表明当前中美经贸磋商正朝着积极方向发展,降低了后续关税升级的概率。需要指出的是,中美第十三轮经贸磋商主要提及中国购买农产品、汇率协议、市场开放等议题,但未明确提及国有企业补贴、知识产权保护等结构性议题。根据莱特希泽在2019年2月20日的表态,贸易协议是否成功主要观察两点:协议是否强制执行,以及非关税壁垒的问题尤其是产业补助。由此,中美谈判的核心结构性议题未能在本次磋商中得到解决,这为后续中美贸易摩擦反复埋下隐患。
那么假定中美贸易谈判转向负面,美国对中国关税升级,我国出口将如何演绎?
从美国的表态看,当前美国对中国的关税水平为21.2%,后续可能将2000亿美元产品关税由25%上调至30%,及对3000亿美元剩余1400亿美元产品加征15%的关税,这将上调美国对我国加权平均关税3.1个百分点。根据我们此前模型的测算结果,按照2019年1-9月我国对美国出口权重看(17.1%),我国对美国出口增速边际下滑3.2个百分点,我国全部出口增速边际下滑0.5个百分点。由此,即使中美贸易摩擦升级,其对我国出口的下拉力量正减弱,并不足以左右我国出口走势。这意味着,对于明年出口走势,我们应将注意力从中美贸易摩擦转向全球需求状况。
从全球需求看,风险事件减少叠加宽松货币政策环境之下,2019年全球需求有望边际好转。一方面,中美经贸关系好转及英国脱欧进程进入尾声,风险事件减少降低了全球贸易环境的不确定性,有助于全球需求企稳;另一方面,2019年全球主要经济体货币政策纷纷转向宽松,有助于稳定全球经济增长。数据显示,OECD综合领先指标同比跌幅已于2019年3月后逐月收窄,且摩根大通全球制造业PMI于2019年7月到达2012年8月以来的最低值后连续两个月回升,折射全球需求边际好转。
从广交会出口成交额看,广交会素以中国出口风向标著称,其出口成交额走势大致描绘了未来半年我国出口走势。2019年底126届广交会于11月4日在广州落幕,其出口成交额292.88亿美元,基本持平于去年同期。数据显示,出口成交额同比企稳预示我国出口同比企稳。
(2)进口
外需下滑叠加国内需求低迷,2019年1-9月进口同比增长-5.0%,增速较去年同期下滑25个百分点。量价分离看,2019年进口数量指数跌破进口价格指数,表明进口增速下降更多源于进口数量下滑。一般而言,进口价格主要为全球市场联动的结果而进口数量则直接挂钩于我国国内需求。因此,剔除价格因素观察,我们不难发现进口数量下行为本轮进口下行的主要原因。
分贸易方式观察,加工贸易进口增速显著低于一般贸易进口增速,且二者增速在2019年5月以后出现背离,即加工贸易进口增速持续下滑而一般贸易进口增速上行修复。根据定义,加工是指经营企业进口全部或者部分原材料、零部件、元器件、包装物料等,经加工或装配后,将制成品复出口的经营活动。由此,加工贸易进口主要服务于外需,其增速下行映射海外需求不足。需要关注的是,历史数据显示我国加工贸易与一般贸易进口走势大多数时候一致,较少出现背离。本轮加工贸易和一般贸易走势背离或反映在中美贸易摩擦影响之下,低端制造业转出及高端制造业进口替代两大现象。
一方面,在我国劳动力及土地成本上升背景之下,中美贸易摩擦加速了我国低端制造业转出。其中,从主要劳动密集型行业企业数变化看,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爆发以来,纺织业、纺织服装、服饰业及皮革、皮秒及其制品和制鞋业等行业规模以上企业数据减少;从我国对外直接投资数据看,当前越南为我国主要劳动密集型产业承接地,2019年1-10月我国对越南直接投资138.9亿美元,同比增长304.6%。
另一方面,从进口替代看,技术抑制是美国对中国发起贸易摩擦的主要原因之一。中兴及华为事件表明我国技术进步的外部通道收紧,高新技术行业进口替代效应逐步显现。一般而言,进口替代后会培育本国国内市场。本文计算高技术制造业营业收入以代表国内市场规模,比对高技术产品进口后发现,美国对中国产品正式加征关税后我国高技术产品进口增速下行而我国高技术制造业营业收入增速回升。
综上,2019年我国进口增速快速下滑主要源于加工贸易,表明外需拖累进口增速。同时,加工贸易和一般贸易进口增速走势背离折射当前我国正面临低端制造业产业转出即高端制造业进口替代,由此导致进口需求下行。
展望2020年,中美贸易摩擦及内外需边际好转将带动我国进口活动企稳回升。具体而言:
第一,从中美贸易摩擦看,中美贸易摩擦爆发以来中国自美国进口同比快速下降,增速显著低于中国自美国以外地区进口增速。第十三轮中美经贸磋商取得实质性重要进展,其中就中国采购农产品协议达成一致。根据美国白宫[1],中国将在未来一到两年内从美国采购400亿到500亿美元的农产品。由此,伴随中美经贸关系好转中国自美进口增速将逐步修复,进而带动我国进口增速边际好转。
第二,从我国需求看,2020年我国出口将随着中美经贸关系及外部需求边际而好转而企稳,这有助于促进外需导向型进口增加。此外,我国实行逆周期调节政策有助于稳定消费及投资,带动内需导向型进口增加。
(3)顺差
2019年尽管我国进出口双双走弱,但由于进口走弱幅度高于出口,衰退型顺差规模不断扩大。1-9月我国贸易顺差录得2984亿美元,较去年同期同比增加791亿美元。分区域看,中国对美国货物贸易差额收窄而对欧盟、东盟等地贸易顺差规模扩大。折射中美贸易摩擦正重塑我国贸易顺差结构。具体而言:
第一,缩减贸易顺差为美国发起贸易摩擦的原因之一。中美贸易摩擦加剧,中国对美国货物贸易顺差被动收窄;中美贸易摩擦缓和达成阶段性协议之时,中国对美国货物贸易顺差将主动收窄。由此,从趋势上看美国占我国货物贸易顺差比重将下降。
第二,美国对中国出口关税高企催生出口转移。一方面,为规避美国惩罚性关税,部分企业选择绕道而行,以越南等地作为出口中转站;另一方面,惩罚性关税筑起中美贸易高墙,部分企业将积极开拓美国以外市场,如一带一路市场等。
展望2020年,我国货物贸易顺差规模将呈总量扩张而结构调整的特征。从总量上看,出口改善带动货物贸易顺差规模扩张,扭转2019年衰退型顺差局面;从结构上看,我国对美国货物与贸易顺差将进一步收窄而对美国以外地区顺差规模扩张。
3、 消费
2011年以来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逐年下台阶,由2011年的18.8%下降至2019年1-9月的8.2%。居民消费与居民可支配收入密切相关,而居民可支配收入又与居民就业状况相关。
2018年我国居民工资性收入占其可支配收入56%,居民可支配收入与其就业密切相关。2019年以来,经济增长低迷尤其是制造业生产活动下滑导致制造业就业低迷。2019年1-10月制造业PMI从业人员平均值仅为47.1%,低于去年平均值0.8个百分点。同时,城镇调查失业率同比增长0.3%,失业率增速为有数据以来的最高值。
居民就业低迷使高度依赖工资收入的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下降, 2019年1-9月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同比下滑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同比平稳,且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同比跌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同比。这意味着,边际消费倾向较低的高收入群体可支配收入上行而边际消费倾向较高的中低收入群体可支配收入下行,继而导致消费增速下行。
居民收入分化加剧导致我国消费升级与降级现象并存。一方面,本文以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同比之差量化居民收入分化现象发现,居民收入分化大致领先中国博彩毛收入一个季度,高收入群体收入增加带动以博彩为代表的奢侈性消费增长;另一方面,居民收入水平下沉使消费领域再现“口红效应”,尽管2019年1-10月限额以上企业商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下滑,但化妆品零售额增速却逆势上行,折射当前经济下行及居民收入水平下行阶段中,居民消费廉价非必需品以满足消费欲望。
城镇居民收入变化滞后名义GDP增速约2个季度。受名义GDP增速回落的影响,城镇居民收入增速有放缓的压力。
然而,汽车消费有望回暖。2018年购置税完全取消以来汽车消费增速下滑至2019年,并大幅拖累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历史数据显示,购置税优惠政策取消两年后,伴随前期消费透支效应消退,汽车消费增速通常企稳回升。
此外,部分大型城市对汽车牌照的严控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汽车消费增速。以上海市为例,2019年前10个月私家车牌照拍卖中标率仅为6%。2019年11月发改委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政策研究室副主任、新闻发言人孟玮表示:“一方面,稳住汽车等消费大头。破除汽车消费限制,探索推行逐步放宽或取消限购的具体措施,推动汽车限购政策向引导使用政策转变。”汽车消费限制政策松绑有助于汽车消费潜力释放。
二、物价
信用的扩张与收缩是驱动物价变化的重要力量。包含社融与地方债在内的广义社融增速对我国GDP平减指数增速有3个季度左右的领先性。在2019年,随着表外融资同比基数的走低和专项债的发力,社融增速企稳。这意味着2020年名义GDP平减指数同比也可能企稳回升。
1、PPI
2019年PPI同比由正转负,从1月的0.1%波动下降至10月的-1.6%。不过,领先指标显示PPI同比可能企稳回升。一方面,如果用主营业务收入[2]增速与产成品库存增速之差刻画库存周期的变化,可以发现这一指标领先PPI同比约半年。因此,随着库存周期接近底部,PPI同比可能逐渐企稳回升。
另一方面,市场对宏观经济运行的预期差可能引发大宗商品价格的波动。数据显示,经济意外指数的底部往往领先PPI的底部,反映出PPI同比可能触底回升。
进一步地,我们可以从影响PPI的两种主要工业品——钢铁和原油入手,分析PPI的变化。从钢铁的角度来看,钢材大量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与房地产,因此挖掘机销量对黑色金属加工业PPI同比有两个季度左右的领先性。挖掘机销量已经出现触底企稳的迹象,因此钢材价格同比也可能随之企稳。
不过,我们需要警惕钢铁领域再次出现产能过剩的风险。2019年黑色金属加工业亏损企业数量同比增速从2018年的负增长转为正增长,反映出黑色金属加工企业的盈利有所下滑。然而,与此同时黑色金属加工业固定资产投资快速增长。到2019年10月,黑色金属加工业投资累计同比增长了29.2%。历史上黑色金属加工业投资增速和亏损企业数量增速多数时间内负相关,但近期却呈现出正相关,意味着黑色金属加工业投资可能已经与行业基本面出现背离。随着高投资后产能的逐渐投放,钢铁产能可能面临再度过剩的潜在风险。
从原油价格来看,根据EIA的估算,原油供给缺口已经触底反弹。2020年原油的供需格局将有所改善,而布伦特原油价格同比与原油供给缺口正相关。因此2020年油价同比中枢可能高于2019年。
2、CPI
2019年以来CPI与核心CPI的走势出现分歧:CPI同比从2019年1月的1.7%上升至10月的3.8%,而核心CPI同比从1月的1.9%下降至10月的1.5%。这一分歧的根源在于猪肉价格大幅攀升带动食品CPI同比走高,而非食品CPI表现疲弱。
从猪肉价格来看,猪肉价格的大幅上涨既是供给收缩的结果,也是信贷缺口扩大的映射。一方面,2018年下半年,我国出现非洲猪瘟疫情,导致大量生猪被扑杀,加之养殖环保标准趋严,生猪存栏大幅下降。到2019年9月,生猪定点屠宰企业屠宰量同比下降35.8%,是2009年12月有数据以来的最低值。
另一方面,我国的信贷缺口在2018年6月触底后逐渐回升,并于2019年3月转正。历史数据显示,信贷缺口对猪肉价格有一定的领先性。在信贷缺口回升的推动下,猪肉价格同比增速提高。
与过去的“猪周期”不同的是,以往生猪养殖利润转正往往会带来生猪存栏同比企稳。但由于非洲猪瘟尚无有效的防治措施,且生猪养殖环保标准提高,虽然目前生猪养殖利润达到历史高点,生猪存栏同比迟迟未出现改善。这意味着本次生猪供给冲击持续的时间可能更长。历史经验显示,母猪存栏同比对猪价同比有一定的领先性。由此来看2020年猪肉CPI同比仍将处于高位。
为了减轻猪肉价格上涨对CPI的扰动,2020年猪肉权重是否可能调整呢?我国每5年对CPI进行一次基期调整,并每年根据居民消费支出变动情况对CPI篮子进行修正。因此即使不是基期调整的年份,CPI篮子结构也可能出现微调。我们推算了最近一轮基期调整后每年CPI篮子中猪肉权重的变化,发现猪肉权重每年可能出现0.3至0.4个百分点的微调。在猪肉CPI同比上涨100%的情况下,猪肉权重调低0.4个百分点,可以使猪肉价格对CPI的影响降低0.4个百分点。
从服务价格来看,服务CPI深受就业形势的影响。一方面,劳动是服务的主要生产要素,因此劳动力成本的变化是影响服务价格的关键。数据显示,我国非农就业指数与服务CPI同比正相关。2019年受贸易摩擦等因素的影响,非农就业出现一定程度的下滑,使服务CPI同比走低,进而拉低了核心CPI。
另一方面,就业形势影响着人口流动和居民收入,进而对服务消费篮子的重要组成部分——房租产生影响。2019年以来31城调查失业率同比上升,带动房租CPI同比逐渐下降至2019年10月的1.2%,是2009年7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展望2020年,由于非农就业指数已经处于历史低位,且2020年出口企稳可能改善制造业就业,服务CPI同比进一步下降的空间有限。历史数据显示,服务CPI同比走势与PPI同比相似,而上文的分析中指出PPI同比有企稳的可能。
三、政策展望
1、货币政策
2019年第三季度央行货币政策执行报告在展望下一阶段政策思路时,删除了“适时适度”、“货币供给总闸门”的提法,强调“加强逆周期调节”,明确释放出货币政策放松的信号。因此,为了对冲经济下行压力,2020年货币当局可能继续从价与量两个方面强化逆周期调节的力度。
(1)降低融资成本
11月5日央行下调1年期MLF利率5bp,随后的11月18日,央行进一步将逆回购利率下调5bp。这是2018年4月以来逆回购利率首次调整。在10月CPI同比上升至3.8%的背景下,央行选择小幅下调公开市场操作利率,充分反映出对稳增长目标的高度重视。历史数据表明,产出缺口转负往往会带来逆回购利率的下调。而2019年第二季度以来我国产出缺口由正转负,打开了逆回购利率的下行通道。
除了经济下行压力之外,高企的宏观杠杆率也要求融资成本保持在较低的水平。如果我们以不含股权融资的社融与名义GDP之比衡量宏观杠杆率,可以发现2017年第二季度以来社融付息支出与名义GDP的比例稳定在11.0%至12.0%之间,折射出付息支出已经是经济增长的较大负担。工业企业利息费用的增速与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的走势较为一致。2019年以来,虽然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较2018年的高位有所回落,但下降幅度有限,导致企业利息支出增速下降较慢。
因此,2020年央行将继续引导实体经济融资成本下行:一方面,鼓励商业银行更多地采用LPR定价,并引导LPR进一步下降;另一方面,推动存量贷款利率换锚,降低存量负债的付息支出。
从LPR定价来看,2019年8月央行改革LPR形成机制,并推动商业银行参考LPR为贷款定价。在新的形成机制下,LPR等于MLF利率与商业银行加点之和。LPR利率下行需要MLF利率下调、商业银行资金成本下降或商业银行压缩息差空间。然而,2019年第三季度商业银行净息差仅为2.19%,处于历史较低水平,进一步压缩的空间有限。与美国相比,我国的商业银行净息差也处于较低水平。由此来看,降低LPR还需要货币当局进一步下调MLF利率,并通过降准等手段降低商业银行负债成本。
那么,未来公开市场操作利率调降的空间有多大呢?一方面,2019年以来,DR007的波动加大,7天逆回购利率成为DR007波动的中枢,这可能反映了货币当局在降低资金成本和避免过度加杠杆双重目标间的权衡。如果DR007中枢下降至2016年上半年2.30%左右的水平,那么逆回购利率可能有20bp左右的调降空间。另一方面,LPR是商业银行给最优质客户发放的贷款利率。在不考虑不同商业银行资金成本和最优客户信用资质差异的情况下,按照优质客户在过去贷款基准利率之下浮动10%估算,过去部分优质客户的贷款利率水平可能在3.92%附近。由此来看目前4.15%的1年期LPR可能仍有25bp左右的下降空间。这一降息幅度可能需要通过调降MLF利率或者降准来引导实现。
然而,公开市场操作利率下降并不意味着Shibor 3M也将随之下行。事实上,虽然目前7天逆回购利率仍高于2016年上半年的水平,但Shibor 3M已经与2016年上半年的水平相当,甚至有时更低。历史经验显示,当融资需求同比改善之后,Shibor3M下行的空间就十分有限了。
此外,为了保障商业银行稳健经营,过去我国存贷款利率的调整通常是同步的。因此,在贷款利率下降的背景下,存款基准利率或许有下调的空间。
从存量贷款利率换锚来看,目前存量贷款主要以贷款基准利率定价,而贷款基准利率已事实上成为固定利率。所以LPR的下行仅影响增量融资成本,无法降低存量融资成本,利率下行对经济的逆周期调节力度被显著削弱。为了降低存量融资成本,减轻实体经济偿债负担,有必要推动存量贷款转变定价基准。2019年第三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要求抓紧出台存量贷款利率基准转换方案。由此来看,2020年央行可能出台存量贷款利率换锚的相关政策安排,逐渐推动过去以贷款基准利率定价的贷款转变为参考LPR定价。
(2)适度放松社融与名义GDP增速匹配要求
2019年11月11日央行召开金融机构货币信贷形势分析座谈会。会议认为:“M2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与国内生产总值名义增速基本匹配并略高一些,体现了强化逆周期调节的要求,为实现‘六稳’和经济高质量发展营造了适宜的货币金融环境。”2019年以来,受名义GDP增速回落、社融同比基数较低的影响,宏观杠杆率有所上升。到2019年第三季度,社融(不含股权融资)与名义GDP之比约222.7%,较2018年同期高出5.7个百分点。不过,如果以M2与名义GDP之比估算,则2019年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
展望2020年,为了充分发挥逆周期政策的作用,社融与名义GDP增速相匹配的要求将有所放松。考虑到2020年名义GDP增速可能高于2019年,社融增速约束的放松相当于调高了社融增速目标。值得注意的是,在过去M2目标增速的调高往往伴随着降准。因此2020年社融增速目标的提高也可能需要降准的配合。
具体而言,2020年贷款和地方政府专项债可能是稳定社融增速的主力,上半年社融增速可能高于下半年。
从表外融资来看,上文中指出2020年信托贷款到期的压力同比上升,加之同比基数高于2019年,2020年表外融资增速或将承压。2020年是资管新规过渡期的最后一年。在过渡期内金融机构依然可以发行老产品对接过去的未到期资产,但过渡期结束后金融机构不能再发行老产品。根据理财年报和半年报披露的数据,2019年上半年非保本理财的规模约22.2万亿,与2017年末的水平相当。其中理财产品投资非标的占比为17.0%,较2017年末的16.2%略有提高,折射出非标融资压降的速度较慢。由此来看,2020年表外融资将面临较大的压力,或许需要进一步延长过渡期或者放松压降要求,避免表外融资出现断崖式下跌。考虑到过渡期截止期限为2020年底,2020年下半年表外融资收缩的压力可能更大。
从地方政府专项债来看,我们的估算(参见下文财政政策部分)显示,2020年新增专项债额度可能提高至3.2至3.3万亿左右。为了使专项债对固定资产投资的拉动效应尽快显现,上半年专项债的发行节奏可能较快,进而推高上半年社融增速。
从企业债券融资来看,企业债券融资规模与债券利率走势密切相关。受通胀预期升温的影响,债券市场步入调整期,企业债券融资缺乏进一步上升的动力。
从贷款来看,由于表外融资仍面临收缩的压力,而企业债券融资增长空间有限,贷款可能成为支撑社融的关键。2019年以来,受中小机构缩表和融资需求结构性收缩两方面因素影响,金融机构贷款余额同比增长放缓。融资需求方面,7月央行召开银行业金融机构信贷结构调整优化座谈会,要求合理控制房地产贷款投放。在制造业融资需求较为疲弱的背景下,控制房地产贷款投放导致商业银行有效信贷需求下降,进而影响了贷款增长。到2020年,随着专项债额度的上升和配套融资需求的增加,信贷需求有望出现改善。中小机构方面,受部分机构信用风险事件的影响,2019年前三季度中资中小型银行新增人民币贷款同比减少287亿。为了提高中小机构支持实体经济的能力,7月银保监会、证监会对《关于商业银行发行优先股补充一级资本的指导意见》进行修订。修订后,股东人数累计超过200人的非上市银行,在满足发行条件和审慎监管要求的前提下,将无须在“新三板”挂牌即可直接发行优先股。这将提高中小银行补充资本的能力,减轻局部性信用收缩的风险。
从资本市场看,为了在不增加企业杠杆率的前提下,进一步拓展融资渠道与规模,证监会等监管部门大力开展资本市场改革工作,畅通、拓展权益融资渠道。在上市公司再融资方面,2019年11月,证监会拟对《上市公司证券发行管理办法》等再融资规则进行修订,或将使上市公司再融资筹资金额稳步回升。此前,2014年之后,随着上市公司再融资额度放宽等政策支持,A股上市公司通过增发所筹资金额在2015年与2016年达到了6709.48和16978.28亿元。甚至在2017年第一季度,A股上市公司增发筹资金额创出了单季度5430.66亿元的新高。然而,2017年2月证监会出台了《上市公司非公开发行股票实施细则》以及《发行监管问答—关于引导规范上市公司融资行为的监管要求》对上市公司再融资政策进行收紧,A股上市公司通过增发筹资的金额逐步走低。与IPO等方式相比,上市公司增发等再融资数额更为巨大,能更有效的帮助企业获得权益性融资。未来,随着上市公司再融资政策的放开,将帮助上市企业能多渠道引入更多权益性资金。在企业上市挂牌制度方面,创业板和新三板的上市挂牌制度将进一步深入改革,完善企业上市、转板、挂牌等制度,为拓宽企业股权融资渠道提供便利。10月25日,证监会在启动全面深化新三板改革的新闻稿中指出:“完善市场分层,设立精选层……建立挂牌公司转板上市机制,在精选层挂牌一定期限,且符合交易所上市条件和相关规定的企业,可以直接转板上市,充分发挥新三板市场承上启下的作用,实现多层次资本市场互联互通。”11月4日,证监会在学习十九届四中全会的新闻稿中提出:“抓紧推进创业板改革并试点注册制。”与此同时,证监会还将畅通多元化退市渠道,促进上市公司优胜劣汰,提高上市公司质量。从资金端而言,一方面,监管部门将加大引导长期资金对股市投资。通过加快社保基金归集投资速度,提高保险资金权益投资比例限制,将公募基金、理财等产品纳入第三支柱养老金税收递延政策优惠范畴等多种方式引导、吸引长期限的投资资金进入股票市场。另一方面,监管部门将通过推进公募基金投顾业务试点等方式促进投资者行为向长期化、理性化转型,从而降低权益市场价格短期大幅波动的风险。最后,监管机构还将筑牢法律基础,构建集体诉讼、投资者救济等制度,保障投资者利益。通过以上改革,权益融资的总金额有望回升,既满足了企业的融资需求,又有助于宏观杠杆率的稳定。
(3)提高汇率灵活性
汇率具备宏观经济自动稳定器的功能。历史数据显示,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的高估水平影响着我国的出口增速。在中美贸易形势面临不确定性的情况下,提高人民币汇率的灵活性,使其依据基本面和市场供求灵活变动,有利于减轻关税提高对出口的负面影响,改善制造业企业经营环境。
我们在10月发布的报告《“三稳”兼得与精准滴灌制造业之策》中指出,汇率市场化调整能够直接改善出口企业经营情况,在融资需求疲弱、宏观杠杆率较高的背景下促进“低信贷”的增长。因此,汇率灵活调整能够实现对制造业企业,尤其是出口依赖度较高的制造业企业的定向宽松。同时,汇率市场化调整对于以可贸易品为主的工业品价格影响较大,但对不可贸易品占比较高的CPI篮子影响有限。在目前结构性通胀的形势下,汇率市场化调整不会带来显著的通胀压力。
2、财政政策
2020年是实现百年奋斗目标的决胜之年。面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为了稳定经济增长,实现GDP较2010年翻一番的目标,财政政策或将继续加力提效:第一,继续减税降费,但减税降费的力度或低于2019年,税制改革更加注重税收格局的再平衡,优化中央与地方财源分配;第二,扩大财政赤字,较大幅度提高新增专项债额度;第三,增加扶贫投入力度,打赢精准脱贫攻坚战。
(1)税收格局再平衡
为了支持实体企业发展,2019年我国进行了大规模的减税降费,给财政收入带来了一定的压力。展望2020年,政策当局或继续减税降费,但在财政收支压力的制约下,减税降费的力度可能小于2019年,财税改革将更注重税收格局再平衡,包括调整央地税收分配比例、扩充地方税税源,优化地区间分担机制等。改革可能围绕以下重点税种展开。
a.消费税
消费税是我国目前第四大税种,是中央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消费税具有调节收入差距、引导消费行为的功能,征收对象包括汽车、珠宝首饰等主要由中高收入群体消费的商品,和香烟、木制一次性筷子等有一定负外部性的商品。
为了健全地方税体系改革,9月26日,国务院印发了《实施更大规模减税降费后调整中央与地方收入划分改革推进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提出消费税改革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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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征管可控的前提下,将部分在生产(进口)环节征收的现行消费税品目逐步后移至批发或零售环节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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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调整的存量部分核定基数,由地方上解中央,增量部分原则上将归属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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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税范围: 将出让、转让集体土地使用权、地上的建筑物及其附着物(以下简称集体房地产)纳入征税范围。同时,拟取消目前对集体房地产征收的土地增值收益调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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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收优惠: 建造增值率低于20%的保障性住房免税;授权国务院可规定减征或免征土地增值税的其他情形;建造增值率低于20%的普通住宅免税的规定,调整为授权省级政府结合本地实际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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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收管理: 明确规定了房地产开发项目先预缴后清算;将现行税务机关根据纳税人提供的资料进行清算审核的做法,调整为从事房地产开发的纳税人应自行完成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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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扣除项目: 将授权对其他扣除项目进行调整的权限由财政部提升至国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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