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银行资产负债配置策略展望
我们的资产负债配置分析,以银行资产负债表为主要分析对象,按照顺时针顺序依次展开,先洞悉银行负债成本高低、资本充足与否的基础上,再结合市场和政策的变化,提出资产配置的建议。
负债端:
从政策目标来看,目前主要有两点:降成本和控杠杆;前者意味着资金面不能收紧以推升各期限的资金利率;后者意味着资金面不可能进一步宽松,低而稳定的利率意味着杠杆的回潮。双重目标之下,决定了流动性的水量也罢,资金利率也罢,都是箱体变动,这一点大体上会和2019年比较一致。
当然,真正的运行当中会出现一些扰动,从2019年来看,具体有这么几个扰动源:
1)权益市场大波动,这一点出现概率不低,尤其当“两融”等杠杆属性资金快速上升之后,资金面会有边际收紧的趋势;
2)中美贸易摩擦超预期演化,这一点目前相对麻木,除非出现大级别的超预期,否则边际影响是在不断衰退的;
3)金融机构风险事件,这一点出现概率不低,但也要具体分析,小型问题机构的清理,由于其传染渠道的单一,实质影响不大,但心理层面会更大;
而对冲的方式既包括总量工具,也有结构工具,期中结构工具的使用会更多指向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疏通,这也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当中“灵活适度”的要义。
同业负债:风险事件的后遗症
同业负债方面,银行风险事件留下的后遗症仍然难消。NCD是同业负债的核心品种,简单的量价组合并不容易刻画清楚,需要更多的结构表述:
对于国股大行和头部城农商:未来的NCD规模会增加,力争用足限额,背后核心逻辑是降成本;
对于中小行:规模可能进一步萎缩,价格难以回落,若再出现风险事件,可能进一步推升其价格;
期限上来看,整体上仍然是两分的格局,即长短兼顾,长用来修复指标,短用来降低成本,切换由利率运行的位置以及指标修复的进度共同决定。
当然上述前提是投资者结构的基本稳定,而这一点在未来的2020年,可能存疑,存疑的焦点在于银行理财现金管理类产品可能受到的监管,NCD作为配置品种也好,杠杆底仓也好,都是必选项,一旦这部分资金出现松动,将会改变长端的供求关系,这需要予以充分重视和关注。
金融债:好似一个例外
金融债可能是银行风险事件的一个例外,或者说影响没有理论推演的那么大。按照原理来看,金融债期限要更长,投资者更加忌惮,中小行的金融债发行应该接近冰冻才对,或者即使能发,价格也应该很贵。
但实际上并不是,AA+及以下接近180亿的金融债还是成功地发了出来,特别是以小微债这种监管鼓励的形式。而发行价格在最初的脉冲之后也稳中有降。
存款:进入新常态
回头看,2016年的高增速状态已再难重现,而2018年存款(尤其是企业存款)低增长显然有超调成分。而2019年,存款增速在8-8.5%之间,这可能是未来几年的一个常态。
在同业负债比例,流动性覆盖率、流动性匹配率等流动性指标的共同作用下,存款在负债当中锚的地位被进一步强化。上述基本估计决定了银行负债整体可以扩张的规模有多大,温和的存款增长决定了存款成本有回落的基础,但监管要素的存在决定了回落的节奏要远远慢于各方的预期。
2020年的存在增长点在哪里?这会是一个大的疑问。回顾过去三年,结构性存款,大额存单,智能活期都一度成为增长点。常态增速环境下的高增长都是刺眼的,所以我们看到对结构性存款、智能活期等都做了规范,大额存单本来就有上限。
2020年来看,比较理想的状态是齐头并进,传统工具规范化运营。可能的增长点来自财政系统的改革,国库现金管理的改革将增加银行的一般存款,但成本可能也不低。
一般而言,降低负债成本有两条路径,外部靠宽松,内部靠协调。明年宽松有空间,但幅度有限,外部未必靠得住;内部需要在产品、条线、区域间腾挪,背后是利益的重新分配,没有下定决心、没有做好统筹就难以见效。这是我们可以看到明年负债管理的压力点。
资本端:
2019年,银行资本补充是有明显进展的。同样地,也遇到了从未碰到的新问题。
在前期的资本补充专题报告当中,我曾经提到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其实是区间波动,并不是螺旋上升,这当然和权益市场表现有关。2019年好的地方在于,虽然板块估值还不高,但无论是股份行、农商行、城商行,它们的可转债都有成功转股的案例,有些还是几年以后看起来都可能视为经典的案例。凭本事转股,2020年还是值得期待。
2019年担纲资本补充大任的是永续债,大行首单,国股试点推开,再向中小行下沉,整体而言是取得积极进展的。二级资本债也已创下历年发行新高。
2020年,国股(特别是国有大行)的部分,需求端要满足TLAC工具的要求,发行量刚性有这么多;供给端投资者缺资产,国股信用风险低,供需在国股层面是可以匹配的。
而中小行的部分是存疑的,11月首单发行偏高,应该是超出各方预期的,投资者范围扩容是一方面,永续债条款过于不友好是更重要的一方面。损失吸收条款比照国际经验做了调整,投资者的疑虑是不是可以消除,还需要实例来不断检验。
不得不提的是,2019年资本工具已经开始出险了,优先股不分红是第一例,但很难说会是最后一例,境外的AT1在条款修正等方面的调节余地比内地要更小。
二级资本债不赎回虽然不能生硬理解为信用风险,但至少会有很大的流动性风险。这些敞口的存在及未来的演化将成为2020年银行资本补充的重大变数。例如再来一个AT1不付息,甚至出现转股,那境内的映射标的要怎么应对?
资产端:
我们之所以最后讲资产,一方面是理论框架的需要,另一方面也的确,资产配置尤其是银行表内的资产配置,规定动作在变多,调节余地、想象空间在变少。
首先是规模的估计,明年的资产增速可能大体类似,稳中有降,整体6-8%的增速比较合适。一般而言,国股大行增速相对慢一些,中小行相对快一些。但中小行是个平均的说法,不同机构差别太大,既有增速接近甚至超过10%的机构,也会有缩表的机构,甚至也一定会有基本面恶化的问题机构,再出险从而导致大幅度缩表。
信贷仍然是根本,合理的商业银行资产结构,也是监管目前比较合意的结构,应该有一半的比重配置在信贷上,信贷的增速也会比总增速要更加快一些,11-12%的增速可期。
结构安排上,将重新向企业贷款切换。经历了多年的零售信贷投放,零售端风险监管已经谈的越来越多,前期投放的高收益品种将迎来风险端的检验。制造业、基建等重点领域也会有更多的着力。
票据作为调节工具在2019年用的非常充分,与资金利率倒挂的极低利率也将刺激企业增加开票量,供需两旺的局面并不会很快改变。票据利率靠近资金利率是机会,靠近超备利率是风险,这是一个初步的区间。
债券方面,在银行风险事件之后,机构在债券投资的维度显现出很强的避险属性。这体现在无论哪类机构,都在利率债上加仓。当然,庞大的体量需要流转才能活化,需要流动才有更高的价值。
国债、地方债在收益维度要好于高等级信用债,加之银行所特有的存款关切,地方债应予以更大的关注,2020年也可能有更大的机会。作为绝对量排名第一大的券种,流动性提高并非一朝一夕,但也仍然可以从债券借贷等方面来盘活。而在增量投资部分,同样可以采用长短结合的思路,不准备动的超长期限可以放着拿票息,例如10年以上的地方债、国债,要珍惜现阶段票息还有4%以上的利率债品种。
中短期博弈波段,适合选用弹性大的国开债,参照2019年,一年也就2-3次大级别机会。绝对水平、分位数、与负债成本的倒挂程度都是可以参考的建仓标准。
NCD是银行表内债券投资的一个重要方向,比较好的思路是在信用上高低搭配,期限上长短结合。高等级做骑乘,低等级拿高票息。
信用品不是表内的主要投资方向,目前的信用利差也很难下手,贵的AAA太贵,便宜的AA-以下因为不会做而不敢碰。而这种尴尬短期无解,相比而言,扎堆高评级的可能性要高于贸然尝试高收益。
明年或许能值得期待的品种是ABS,2020资管新规过渡期越来越近,老产品当中非合意品种如何消化是留待解决的问题之一:入表一部分,打包出售一部分;这就会形成一类新的资产,但体量要视乎流转机构的意愿、过渡期的安排等各方面因素。
此外,摊余成本法债基也是可以考虑的品种。该类基金在下半年集中获批,作为增量资金的主要代表已经给市场以深刻的印象。未来的波段时点不好把握,但一旦出现反弹的机会,长债、摊余成本法债基都是可以考虑入手的标的。
资本工具作为一类投资品,大部分时间没有多少价值。但在缺资产的大环境下,中低收益低风险的品种倒有可能成为一种无奈的现实选择。6000亿以上的二级债+5000以上的永续债,总计1.1万亿的资本债,将是明年机构绕不过去的一个重要品种。我们建议,表内外主打二级,表外拾遗永续,中高等级打底仓,低等级保持关注。
整体而言,2020年是实现全面小康,三大攻坚战决胜年,扰动因素多,求稳诉求大,商业银行应当降低预期,尽力而为,做好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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